第壹章 商機
驚雷逐鹿 by 金龍魚
2025-6-14 20:28
仿佛在壹夜之間,江南各地陷入了莫名的動蕩、驚恐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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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勢變得詭異而恐怖。
腥風陣陣,血案連連,江南士紳為之嘩然。
對大多數普通平民而言,發生在姑蘇城外的血腥殺戮,等同於沒有發生——整個殺戮戰場在事後被迅速清理,所有的痕跡都被用心抹除,善後做得非常好,消息被有意的封鎖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沒有苦主和裏正報案,地方官府自然是當這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而對於壹些消息靈通人士而言,姑蘇‘若花溪’附近的血腥殺戮,為時短暫,不到兩刻,六方聯盟已經扔下壹地殘屍和傷者敗退——而‘六方聯盟’大張旗鼓想要對付的是誰?這居然是個沒有了答案的問題——或者是有答案,只不過知道這事原因始末的人都三緘其口,或者支支唔唔顧左右而言他,誰也不肯道出真正的內情罷了。
因此在江南各地的邪抄、小報上,諸如無錫‘銅山’魏氏的壹處莊院被土匪襲擊擄掠,常州燕家堡被強盜燒殺搶劫壹空,這樣的消息反倒登在了壹些小報、邪抄的顯目位置,令得四方商賈心中凜凜,相戒近期沒事就不要去無錫、常州了;而壹些地方鄉紳也忙不叠地加強了自家戒備,以防匪襲。
然而,就在‘六方聯盟’在姑蘇城外突襲雷瑾的前後,松江、溫州、處州、衢州、湖州、嘉興、南都應天、中都鳳陽、淮安、揚州、鎮江、安慶、廬州等等。 相繼出現大規模地土匪襲擊村鎮,流寇掃蕩堡寨,強盜明火執仗搶劫莊院的血腥暴力事件,仿佛匪盜們事先商量好了,就是要在這個夏天好好撈上壹票肥羊似的,以至弄得到處人心惶惶,無以自安。
而在江南某些消息靈通的強豪大勢力眼中。 那些被襲擊的村鎮,被掃蕩的堡寨。 被搶劫的莊院,都不是尋常所在——雖然沒有人了解到所有地情形,但其中壹些被襲擊的村鎮、堡寨、莊院與某些官方或民間勢力之間,那種千絲萬縷地晦暗曲折關聯,是為他們所深悉的。 甚至,有壹些村鎮、堡寨,本就與這些強豪勢力中當家話事的某人。 或者某些人有著直接的關系。 損失的情形,這些大勢力很快就知曉得比較清楚了,遭到搶劫的村鎮堡寨除了人命死傷和糧食、牲畜被擄掠之外,主要就是數量很大且隱秘的窖藏金銀被‘匪盜’搶掠壹空,至於其他壹些被匪盜們順手搶走地珍寶金珠、金銀會票等財物細軟還只是小數目而已。
這麽多匪盜隱跡匿形,處於各種勢力的線人耳目監控之外,大肆搶掠而事先不露丁點風聲,突兀的出現。 突然的襲擊,瘋狂的燒殺搶掠,突然的消失,在令人頭大如鬥焦頭爛額之際,也都是非常令人迷惑的事情——尤其,那些遭到匪盜襲擊的村鎮堡寨。 有不少因為暗中儲存了數額巨大地窖藏銀兩(秘密銀庫),其實際上的防衛實力是很強大的,絕對不象表面上所表現的那麽孱弱。 但就是這樣,也讓那些不知道從哪裏爬出來的匪盜屢屢得手,掠走了大量金銀財物。
更離奇的是,某些原本隱藏得很好地地下窖藏銀庫,事後經人勘察,那些明挖硬搶,粗暴蠻橫地用了火藥爆破,硬生生將藏了銀子的秘密地窖來個大開膛。 將藏銀全部席卷而去的。 也就罷了;某些穴地掘進,乘亂從地道突入將所有金銀壹掠而空的現場。 居然就是被某些盜墓行當裏的行家乘亂盜掘,種種離奇,不可勝述。
很顯然,匪盜的襲擊和搶掠,不但事先有著非常充足非常精準的線報支持,而且還有著許多黑道邪道上的‘行家裏手’參與其中,否則不可能壹搞壹個準,連那些費盡心思隱匿起來的地下銀庫,也逃不過被洗劫的宿命。
問題是誰給匪盜提供了線報?而那些洗劫得手地匪盜又藏到了什麽地方?
這是很多人想知道地。
海貴也很想知道。
海家不是那種世代簪纓的豪姓大族,但是從海家曾祖父時代,就已經與帝國大家族丁氏地壹支聯姻,成為丁氏家族的姻戚。 到了海貴這壹代,涉入丁氏家族諸如糧食、生絲、茶葉、瓷器等多種生意來往,每天數十百萬錢糧進出的海家,在丁氏家族中也有了相當分量——看在銀子的分上,四大皆空的西天佛陀都要給施主三分薄面,何況是俗世凡人蕓蕓眾生哉?
雖然,對那位霸據西北的封疆大吏雷瑾,海貴多有揣測和推論,但這些個人之見,海貴壹概爛在肚子裏,向例是不吐只言片語的——海貴身為生意人的最大優點,就是嘴巴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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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泉流瀑,從巍然聳立的假山上沖奔而下,其上花木繁生,松蘿簇生,藤蔓盤枝,壹點點昭示著古樸率真的自然之性,移栽的大樹傾蓋如傘,將夏日的陽光蔭蔽,只吝嗇地從枝葉縫隙裏,漏下壹星半點光影,便使得這個假山上的避暑小石臺變得夢幻迷離,幽深陰涼。
巖溜噴空晴似雨,林蘿礙日夏多寒。
海貴挪動了壹下癡肥的身子,使自己在紫藤椅子上坐得更舒服——這種寬大的紫藤椅子,是從南洋麻剌加弄來的百年以上野生藤蔓,以秘法多次浸漬蒸曬,髹以清漆,再招募巧手工匠編織而成,現在帝國還是稀罕的舶來品,價格不菲,海家參與海外貿易多年,這些稀罕物件卻是並不少見。
海貴瞥了壹眼坐在樹蔭底下,閑適自在喝著冰鎮花雕的姐夫丁應吉壹眼——丁應吉雖然不是丁氏這壹代大宗長地嫡系血脈,但也在五服之內。 與大宗長丁斯湛這壹支的血緣並不算遠,而且人丁興旺,頗有不少頭角崢嶸的後輩子弟在丁氏族中掌握重權要職,是很有勢力的壹房。 以這丁應吉而言,壹身‘地煞潛能’就修煉的爐火純青,武技極為高明,為人又極是精明幹練。 在丁氏族中自然是個接近機樞的柱石人物——海貴也因此給予很高的重視,在很多事情上都要征詢他地意見。
幹咳壹聲。 海貴隨口問道:“姐夫,這幾天江南血案頻發,妳覺得這些事,有沒有蹊蹺?”
丁應吉壹臉的和善,反問海貴道:“怎麽?禮和(海貴地表字),妳也覺得事有蹊蹺?”
“這麽說,並不是只有俺這麽覺得?”海貴聽丁應吉壹個‘也’字出口。 聽話必聽音,自然也就了解,與他自己壹樣同樣有著疑惑的人並非少數,不只他壹個人這樣想——想必很多人都象他這樣在內宅密室或者無人之處,私下地談論著這壹連串的劫掠血案以及血案背後藏著的玄機。
“當然。 這世上之人,誰也不比誰傻。 ”
對海貴這位小舅子,丁應吉卻也不敢小覷——海家這麽幾代苦心經營,積攢下來的資本可也雄厚的緊。 別看是後起的家族。 但是背靠丁氏家族這棵大樹,崛起勢頭很猛。 海貴看上去身形癡肥,那是練了三玄教邪門異功‘龜背圖’,卻是還沒練到家地緣故,誰要是以為他外相癡肥必定行動遲緩,那就等著被他扮豬吃老虎吧。
兩個人雖然都是以經商為業。 並不以武名世,平常時日也從不在人前顯露武技,更不會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秘密,但兩下裏誼屬近親,彼此又交往密切,誰還不了解誰的底細?商場其實比戰場還兇險,同行是冤家,文的武的,葷的素的,什麽損招毒計沒有?‘臉上壹盆火。 肚裏壹把刀’的人尋常慣見。 ‘明地槍,暗的箭’也是見多不怪。 稍有不慎,就是頭破血流身死財滅的下場。 對於商人而言,最有效的武技永遠是自己的頭腦,練點拳腳武技防身,不過是有備無患,以防萬壹罷了。
“禮和,事有反常即為妖。 妳應該也看出了什麽了吧?說說妳的看法,咱們參詳參詳。 ”
“姐夫,”海貴皺著眉頭,“也不知道最近那些血淋淋地事情,是什麽妖葫蘆裏面藏著的妖蛾子給放了出來?那些匪盜也太膽大妄為了,就象是商量好的,壹下子全跳了出來,然後又全都偃旗息鼓,不見了蹤影。 在背後,肯定有壹個指使他們的人。
問題是,眼前的紛亂形勢,對咱們是福還是禍?有沒有咱們著手得利的機會?”
“呵呵,什麽妖蛾子?不對——是天字第壹號的大妖蛾子。 ”丁應吉笑道,“那些匪盜算什麽?比他們膽大妄為的人多了去啦。 哼——比如西北的平虜侯,現在不也離了老巢,跑到江南來了嘛。 江南多少人做夢都想要他的腦袋來著,他倒偏偏就遠離自己在西北地根基巢穴,跑到江南來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妳說他是傻瓜呢?還是膽大妄為?”
“雷家地‘混世魔王’?那倒是個敢惹事也能惹事的主。 ”海貴自然對幾年前慣常惹事生非地雷家三少爺不陌生,他是消息靈通人士,又有途徑時時了解到丁家的秘密線報,他若不知道西北的土皇帝到了江南,那才是真的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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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的反應很奇怪,雷家三少爺出了這點事情,怎麽可能壹點動向都沒有呢?咱就納悶這個。 ”海貴呵呵笑著,接上丁應吉的話說道,順手端起手中甜滋滋的冰鎮紹興黃酒,美美地喝了壹口——六方聯盟突襲雷瑾的事情,壹般人或許不知道,但又怎麽能瞞過他們倆?
“聽說早幾年,平虜侯就因為在戰場上身先士卒蹈襲敵陣,沒少被威遠公臭罵。 看來這人真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了,呵呵。”丁應吉嘴角帶出壹抹幽幽冷笑,“禮和,妳真的相信壹個能夠在西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封疆大吏,完全沒有想過江南之行的危險嗎?完全就是本性難移?他地壹舉壹動。 他的目的,真的就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東西?”
“事有反常即為妖。 不是嗎?”海貴壹臉的憨笑。
說到這裏,丁應吉、海貴有會於心,相視而笑,顯然兩人所見略同——都不相信事情真的那麽簡單。
“似乎,這壹次,在姑蘇莽撞發動襲擊地六方聯盟。 他們吃的虧大了點。 ”海貴壹口壹口喝著冰涼爽口地冰鎮花雕美酒,受用著涼絲絲。 甜滋滋的酒漿,壹邊接著抽絲剝繭,按著自己原先所揣測的疑點,壹點壹點分析著最近江南亂象中隱含的事理玄機:
“六方聯盟在姑蘇壹役,損失了相當多的精銳好手,知名的高手名宿也折損不少,而且還被俘虜了不少輕重傷患。 平虜侯方面與六方聯盟的遭遇戰鬥。 後來兩天還有三次小規模沖突,六方聯盟也傷亡不少。
看來,這次他們打錯了算盤。 孫家那邊已經‘私下’放話出來,六方聯盟要是想要回他們被俘虜地人,盡管拿錢去贖——這就是索要巨額‘贖金’的意思了。 這筆銀子,數額肯定非常龐大,而且還是六方聯盟不想出也得出的銀子。 ‘六方聯盟’這壹次不意中損失了聯盟太多精幹人手,實力損失不小。 眼下能多贖回壹個就算壹個,否則他們的實力,短時間內怕是沒那麽容易彌補回來,還拿什麽在江南立足?
六方聯盟裏面,象狂風刀、銅山魏氏、萬載春風堂、寧波沈魚塘等,都是相對比較會斂財。 比較富有的門派,這筆銀子湊壹湊,想著應該還是能拿得出來。
不過,象銅山魏氏這樣,這次突襲損失了不少高手,而差不多同時,又被匪盜洗劫了自家莊院中的藏銀,人財兩空,元氣大傷,就比較淒慘了。 魏氏族裏。 要想壹下子籌集起這麽大筆的贖金銀子。 怕是得砸鍋賣鐵,著實費些勁了。 呵呵。 ”
象銅山魏氏的秘密藏銀之地,雖然事前不會有任何外人知曉,但是事後還想完全封鎖消息,保持隱秘那是不可能地了。 匪盜洗劫的種種情形瞞得過壹般士紳平民,卻瞞不過耳目靈通的大姓宗族名門大派這樣的江南大勢力。 只要多方印證壹下,有心之人不難推測出壹些內情來——匪盜無疑是沖著那些窖藏的白銀去的。
“呵呵,還有壹個震動天下地消息,剛剛才收到。 ”丁應吉補充道,“武當‘秘密’下了拜帖,約戰平虜侯。 看來,他們抓不著西北與‘夜航船’多少把柄,只好用這招來與平虜侯理論了。 不過,暫時還不知道平虜侯應許了武當沒有。 ”
海貴默然思忖,暗地裏發生的事情,若是沒有真正擺上臺面,象六方聯盟這樣,無論他們是怎麽的突襲了微服隱跡的雷瑾壹行,頂多也就是落個‘誤會’的結果;然而壹旦擺上了臺面,那就得按傳統的規矩來了——壹切偷偷摸摸的鬼祟,都是犯忌的——眾怒難犯呵。
“姐夫,”海貴心頭疑雲重重,他不太確定地問丁應吉道:“平虜侯壹方,雖然沒有公開亮出名號,但行事張揚,弄得這麽大動靜,江南很多人都知道了,妳覺得這裏面到底有什麽蹊蹺?他是在刻意掩飾些什麽別的東西嗎?”
“妳覺得是為什麽?”丁應吉不答反問。
海貴字斟句酌的梳理著自己不太清晰地想法:“我覺著,最近發生地所有事情,都是有關聯的。 也許,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地事,互相都是有關聯的。 只是,這裏面有些關鍵的東西,還是想不通。 姐夫妳說得對,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平虜侯的做法疑點頗多,就算他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也沒有必要這樣。 我覺著他是故意‘制造’機會,誘使六方聯盟落入他的謀算,做了他隱真示假的煙霧,掩飾他的真正意圖。 嗯——也許是打算壹石數鳥,既隱藏了真實意圖,又誘使敵人飛蛾撲火落入他的陷阱,還能防患於未然搶先堵死可能落到他頭上的某種‘嫌疑’。 或許,還有咱們現在還不知道也無法推斷出來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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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應吉哈哈笑道:“在眾目睽睽之下,制造出某種不在現場的鐵證?嗯。 有道理啊,即使有人懷疑他暗中指使了匪盜劫掠,也會因為他尊貴地身分地位,使得只要沒有確鑿的鐵證,便無法入人以罪。 我的小舅子,如果誰敢小瞧妳,他壹定會倒大黴。 哈哈。 知道嗎?妳說的這壹番話。 雖然只是推理之詞,但與‘黑衣’的最後推斷很相似了。 ‘黑衣’的壹大堆人。 可是熬了兩個通宵才作出類似的推斷啊,了不得啊,禮和。 ”
海貴又是壹臉地憨笑,嘿嘿嘿,透著壹股子得意勁兒——‘黑衣’是丁家的密探和線人,就如同顧家地‘畫眉’‘鸚鵡’,雷家的‘雷影’‘雷霆’。 風家的‘青瓦臺’壹樣。 他們的推斷,不敢說非常確鑿,至少也是八九不離十,與事實應該相去不遠了——能夠與‘黑衣’的諜探行家媲美,海貴當然十分的得意啦。
“兵以詐立。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平虜侯是將他決戰沙場那壹套兵爭之法,作戰謀攻之道完全搬到江南來了。 ”丁應吉哼了壹聲,“雖然他的意圖。 我們還不完全清楚。 但從他地先遣特使,幾個月來到處遊說的情形來看,估計都跟銀子的籌措有關。 ”
見丁應吉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神色,海貴心中壹動,“跟銀子有關?豈不是說——那些匪盜——平虜侯——”
“對。 我們估計,至少有壹半匪盜。 是受平虜侯的暗中指使或者蠱惑、煽動起來的。 ”丁應吉搖搖頭,“但是,我們不知道那些匪盜是怎麽被西北方面掌握運用,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被西北掌握,更不知道那些作案之後的匪盜為什麽會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總之,這只是我們的合理推斷,實際上沒有任何證據,能確鑿無誤地佐證我們地推斷。 我們也不知道,平虜侯如此膽大妄為的劫掠,什麽人都敢劫掠。 他到底是想達到壹個什麽目的?是為著掩飾什麽?還是純粹就是攪亂江南已經紛亂的局勢。 他好渾水摸魚?他想要幹什麽?恐怕,連雷家元老院也摸不清他的真實意圖。 現在都是在靜觀其變,等著平虜侯翻出最後的謎底。 ”
“呵呵,太歲頭上動土,那可真是膽大妄為啊。 只是,他仗恃地是什麽力量,能夠讓他這麽自信?”
海貴隨聲附和著,眼中卻開始閃爍銀子的光芒,在壹瞬間,他仿佛嗅到了銀子那可愛的氣息,這簡直太好了——
做生意,太平年景固然有無盡的贏利機會,等著商人們以恰當的經營方式獲取白花花的銀子;但是亂世也同樣有著無數的獲利機會,同樣是壹個等著膽大包天的聰明人來深挖細掘的富藏金礦。
亂世當中任何壹波亂局,亦都有著無數的財富等著人來發掘。 對於丁應吉而言,因為丁氏家族地立場,他也許有著顧慮,也許不將些少利益放在眼中心上,然而對於海家,對於海貴,這就是莫大地獲利機會。 寧可殺錯,不可放過,殺人如是,做生意賺銀子亦如是,僅僅取決於海貴這壹類的人,是不是真地有那個冒險壹搏的勇氣、智慧和眼力勁而已。
事實上,象丁應吉、海貴這樣的人,基本上就是平虜侯雷瑾的同類,壹樣的野心脖脖,壹樣的目光如炬,壹樣的思慮入微,壹樣的深藏不露難以捉摸,壹樣的心誌堅凝不可動搖。
丁應吉將丁氏‘黑衣’的推斷,以及從‘黑衣’那裏剛得到的消息,透露給自己的小舅子,也就是暗示海貴想辦法利用眼前這壹波亂局,不能挖個金礦回家,至少也得盤滿缽滿才行。
海貴對此暗示心領神會,也不用丁應吉多作提點——白花花的銀子誰不愛?孔門聖人都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所謂待賈而沽,儒家神主牌上的孔宣王曾經急不可耐地喊叫“沽之哉!沽之哉!”,求售之心,昭然若揭。 商人重利之心,比儒生求名的熱切程度更勝壹籌,自也不消多說得。
“如此,小弟打算具帖拜會壹下平虜侯爺,卻不知能否晤面壹談?”
對海貴之言,丁應吉微微壹笑,“這又不難,吾家堂弟丁應楠二等男爵與平虜侯爺相處甚善,交情不薄。 妳帶我壹封信去,登堂亦不難也。 ”
“如此,小的謝過爵爺。 ”海貴壹本正經的起身長揖壹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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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什麽爵爺?妳我自家人,不需那些繁文縟節。 ”丁應吉笑道。
海貴憨笑著說道:“小弟是謝過姐夫送我這壹註大財喜啊。 ”
“不須如此,自古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