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猛虎薔薇
驚雷逐鹿 by 金龍魚
2025-6-14 20:28
雷瑾盤腿坐在鋪在地面的寬大座墊上,身後便是他的圓頂主帳幕。
兩側義子府的仆役侍衛分列,多數人手中持有弓箭、腰刀和長矛等射獵工具,還有人手持蟠腸鳥銃,又有人手牽獵犬,臂架獵鷹。
這些仆役品流復雜,有的是陳準代為安排,有的是京師官員和壹些大家豪門贈送,有的是皇帝特賜的罪官仆役,有的是楊羅從牙行買回的奴仆,其中自然有不少府衛的皇家密探廁身其中,雷瑾也不揭穿,樂得裝糊塗;
侍從衛士原本大多數也是錦衣府的密探,但陳準遵照皇帝的指示,兼之他也不想雷瑾有所誤會,專門從京軍三大營,以及番上宿衛的邊軍中,挑選了五百壯健強悍、驍勇無畏的軍士,充作雷瑾的義子府侍衛,從而替換出錦衣府的役長、番子。
在帳幕之前的空地,若幹仆役正忙忙碌碌地準備著幾百人出獵前的飯食。
早上剛殺了幾頭昨天活捉的山鹿、麅鹿,加上從市鎮上采辦的十幾口活豬,十幾頭牛羊,肉食基本可以滿足早上和中午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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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仆役在切割鹿肉、豬肉、牛肉、羊肉,另有幾個仆役則架起壹口大鍋,燴煮鹿肉湯,柴火熊熊,香味濃郁,大概是可以出鍋了。
還有幾個仆役則在燒烤用來供獵隊中午充饑的鹿肉、牛肉。
今天是自由出獵的日子,所有人都作好了出獵準備,只等早餐完畢,便整裝出發。
雷瑾壹身銀紅箭衣,手持硬弓,跨坐棗騮,壹馬當先。
緊緊跟在他身後的是壹幹仆役侍衛,不離左右。
松開皮帶,去掉口嚼子的獵犬,時而搖著尾巴,撒著歡兒在馬前馬後前呼後擁;時而瞪大眼睛,觀察著在遠處跳躍逃竄的野兔、野雞;時而低頭嗅著道旁的野獸痕跡。
放飛的獵鷹,不時兇猛地從空中俯沖下來,然後又撲楞楞地撲扇著翅膀重新飛上天空,而這時往往有些運氣不好的野兔、野雞死在鷹喙鋼爪的壹擊之下,甚至體形稍大的麅鹿、山鹿、野羊,也時而被閃電飛撲的獵鷹重重的壹記鷹拳,打得暈頭轉向而落入興高采烈,隨後趕到的獵人手中。
這時,大群的獵犬就會立即狂吼著沖過去,來回在獵物左右跳躍,搖著尾巴向主人們表功。
不知不覺間,雷瑾這壹隊追獵隊伍已經離開營地三四十裏外,環顧四周漫崗迂回,林木蔥郁,正是獸類繁衍的地方。
壹隊鹿群被獵犬驚動,倉皇奔逃,立刻有幾頭兇猛的獵犬,飛身上前,追捕鹿群,隨行扈從的仆役軍士也在後揚鞭催馬,奮力馳逐,雷瑾此時對獵鹿興趣不大,索性駐馬觀看。
只見兩個擅長使用獵網的仆役,看準時機,策馬而前,獵網齊下,指顧間已經網羅生擒了六七頭麅鹿,只有三五頭麅鹿慌不擇路,奮力奔逃。
無如早有馬上騎手,控弦疾射,箭箭中的,無壹得脫,頓時贏得眾人齊聲喝彩。
整個獵隊不斷向著燕山深處深入,正行進間,領頭奔跑在隊伍最前面的幾頭獵犬,突然停下來警惕地註視前方,豎起鬃毛,眼珠慢轉,顯然是聞到了什麽氣味——有不容小視的野獸潛伏在前方。
跟隨在後面的獵隊忙吆喝著紛紛拉韁駐馬,靜觀其變。
兩只獵犬突然狂叫壹聲,向前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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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灌木矮草叢中,猛地貼地竄出壹只青背狼,兇狠地直向其中壹只獵犬撲咬過去。
雷瑾手急眼快,叱喝壹聲,壹箭離弦,去勢如電,迎個正著,那青背狼狂嚎壹聲,狼頭已被射個透穿,倒斃當場,兩只獵犬恰好同時撲到,卻是只能不甘心的嗚嗚低吠,圍著狼屍繞圈子,眾人自是哄然喝彩,馬屁不絕。
壹路馳射狐兔、網羅雉雞、箭斃野豬,獵獲豐富,獵隊眾人好不快意。
忽見前面壹群失驚麋鹿,總有二三十頭,驚慌地馳入壹座疏林,眾犬齊吠,搶入林內。
眾人急追入林,亂箭齊發,群鹿四竄,不得其路,又有獵犬圍咬,竟生生獵殺了二十幾頭。
暢意馳騁,整個獵隊的收獲比昨日出動大隊人馬圍獵好象還要豐厚壹些。
過午之後,整個獵隊選了壹處比較寬闊的谷地休整歇息,準備下午再射獵壹些野味再返回營地。
雷瑾則帶著幾個仆役侍衛,爬上山巔,拿出壹支禦賜的千裏鏡四處眺望,那是禦用監的工匠以西洋傳教士的貢物為模樣,仿制改進的禦用玩賞器物,大小數管,粗細不壹,細者納於粗者之中,管管套連,可放可收,隨伸隨縮,可視物之遠近隨意調整千裏鏡的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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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利瑪竇早在1582年即已將望遠鏡帶入中國,其後中國工匠多有仿制改進,時稱千裏鏡、遠鏡、望遠鏡等。明人鄭仲夔《玉麈新譚耳新》卷八中有如下壹段記載: 番僧利瑪竇有千裏鏡,能燭見千裏之外,如在目前。但歐洲人認為直到17世紀初荷蘭人才發明了望遠鏡,所以這是壹筆糊塗帳,誰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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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目四顧,視線越過山峰,越過山林,雷瑾看到遠方有壹處沿著山谷延伸,在山腰山脊上盤繞的破敗墻垣,看起來似乎具有防衛用途,墻垣有的已傾倒,有的已下陷,還有的已完全坍塌,只是壹堆碎磚亂石,荒草淒淒,但從古至今,歷經天荒地老,任憑日曬雨淋,任憑雪虐風摧,仍然有些墻垣完好無損。
雷瑾突然動了遊興,即刻下山,帶了二十幾名仆役侍衛,騎馬向剛才看到的那處墻垣趕去。
密林深處,陽光穿透了茂密的樹冠,撒下壹地的陽光。
山路陡峭難行,最終不得不棄馬上山,雷瑾留了幾個人看守著坐騎,帶了十來個從人向上縱躍攀援,不時停下來細細察看,推測古人在此建築墻垣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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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墻垣忽停忽走,突然有壹個侍從驚異的喊道:“啊呀,這裏怎麽會有壹座茅草木”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半山腰處壹塊向內凹陷,不是很大的平地上,建了壹座三間茅草木屋,原木胡亂搭建的房舍架子和墻面,那原木甚至連樹皮都沒有解剝,原樣釘綴拼接綁紮,便成了壹座房舍,而且還利用了廢棄的壹段墻垣和壁立的山石作為房舍的壹面墻壁,傾斜的房頂也是以木頭釘綴,加蓋了綁紮好的茅草防雨而已,真是因陋就簡之極。
雷瑾見那茅草木屋雖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卻不象是年久失修的殘破樣子,心中壹動,連忙喝道:“大家小心戒備!”
話音未落,黑影從天而降。
狂飆從上方勁壓下來,猝落的風勢裏,那黑影宛若撲翼而來的巨鳥,帶著聲勢浩蕩的壹股狂風,刮卷起地上的枯枝敗葉,嘩啦啦四下紛飛,飛沙走石。
這突如其來的聲勢,適足驚人,雷瑾身邊的侍衛多是軍中驍勇之士,應付這等生死須臾的突襲遠非所長,無論是警惕性還是反應,與錦衣府那幫密探相比,就不僅僅是差了壹截那麽簡單,當下這種瞬間突發的情形太過突然,他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雷瑾卻是想也不想,提氣輕身,浮空而起,離地不過三寸,順勢前滑兩步,拔刀出鞘,當頭疾劈,沒有絲毫猶豫疑滯,壹氣呵成。
這壹刀,勢如雷霆,風雷俱動。
那氣勢洶洶,當頭疾撲,如蒼鷹撲兔,又如猛虎下山壹般的黑影,不由在空中驚咦壹聲。
雷瑾這出手壹刀,勝在厚重無華,純以速度、力量、氣勢制敵,絕不是能夠輕松消受的普通壹刀,更妙的是風格極其類似這黑影狂野撲攫的身法,同樣聲勢驚人,刀壹出鞘,即作烈烈雷音,宛如晴天霹靂般,震驚天地。
非獨下撲的黑影暗自壹驚,劈出這壹刀的雷瑾也大吃壹驚,什麽時候自己的九天殷雷訣竟然也達到了雷音震震的地步了?這可是武技趨於大成的壹個表征。
不過,雷瑾這壹刀雖然超越常規水準,那下撲的黑影卻是應變極快。
電光石火之間,那黑影兇悍狂野的身法壹變而如繽紛落英壹般,飄飄蕩蕩,渾不受力,竟然由至剛至猛,化為至柔至陰,無視雷瑾刀勢的雷霆之威,尋罅抵隙而進,袍袖舒卷翻飛,連出七式如水銀泄地壹般的殺著,每壹著都是那麽柔不著力,綿綿不盡如春水,然而每壹著都是追魂奪命的陰詭殺著。
見招拆招,在這生死壹線的瞬間,雷瑾仿佛又回到了千軍萬馬的戰場,渾忘生死,刀芒電閃,連刀疾劈,如蛇之毒,如風之柔,如蝶之輕盈,如夢之迷離,如煙波之浩緲,如月色之朦朧,陰詭奇譎卻又氣象渾厚,綿密細巧處絲毫不下於黑影的纏mian陰詭。
真個是兵來以將擋,水來拿土淹,剛來則猛迎,柔來則陰應,絲毫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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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黑影喝彩,倏忽而退。
雷瑾身邊的扈從仆役和侍衛這才如夢方醒,方才這兔起鶻落快如電閃的壹瞬,讓他們措手不及,現在終於反應過來,紛紛拔刀張弓。
雷瑾喝止了仆役侍衛進壹步的行動,打量著與自己交手的這位陌生人。
這人頭戴樣式古雅的葛巾,身穿寬袍大袖的道袍,衣袖、衣領和下衿均飾有繁復的花邊,寬褲褶,如意履,頷下蓄須,相貌古拙,須發皆如黑漆,難以判斷確實年齡,看著象三十許歲的年紀,渾身上下有壹股清逸飄然之氣,看著若隱逸者之流。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廝氣質卓然清逸,衣飾也非常人所穿,不道卻是個不分青紅皂白之輩!
雷瑾想起方才這廝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壹通猛攻,很是不爽,對這人自然不會有多少敬意,不過還是依足了禮數,拱手問詢道:
“敢問足下可是此間居停主人 ?[-]”
“爾等又是何人 ?[-]”此人不答反問。
“哦,”雷瑾道:“我等行獵至此,欲觀此處山勢,故而登山遠眺。遠行疲憊,不知足下可否暫借貴處歇腳?”
這也是自說自話,答非所問,雷瑾存心不想把自己的來歷告訴這個陌生人。
那人奇怪的打量著雷瑾以及他身後的壹幹仆役侍衛,帶著幾分疑惑的神情,說道:“某看妳們,氣宇很象駐守邊墻的士兵,但細看之下,又有些權門勢豪之家的氣派,不象是士兵,真是奇怪。”
雷瑾上過戰場,而這些侍衛又全是京軍或邊軍的驍勇軍士,與薊鎮邊軍士卒氣宇有些類似絲毫不奇怪;義子府的衣飾服色氣派不凡,這些仆役侍衛也因為雷瑾這個主子的受寵,自然流露出壹種居高臨下的淩人氣勢。
這人能在極短時間內註意到這些,眼力相當不錯了。
不待雷瑾回答,這人又自說自話的道:“看來這裏是再不能住下去了。這茅草木屋就送與妳們歇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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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轉身就向木屋走去,竟是再不理會雷瑾等人。
如此怪人真是頭壹回見,從其衣飾看來,當是富有之人,為何要在這荒山僻嶺,壹個人過著這種差不多等於露宿的日子?
雷瑾搖搖頭,吩咐仆役侍衛道:“呃,壹起進去歇腳吧。”
進了這木屋,才發現內部還是相當寬敞的,山崖凹陷比較深,使得這只有兩面半墻的簡陋木屋空間不小,雷瑾等十幾個人進來尚不覺十分擁擠。
屋內的椅凳床榻毫無疑問都是自行采取樹木釘綴,唯壹有點豪華色彩的便是在椅凳和床榻上,都襯墊著連毛獸皮,但也都是未曾硝制揉軟的硬皮板,硬生生繃綁在椅凳床榻上,其粗拙簡陋,令人啞然。
這木屋原來的主人正在收拾行囊,他剛好把壹具古琴小心的放進琴匣,這時正把掛在木柱上的壹個簫囊,摘下來佩在腰間。
木屋中還有不少書卷圖籍,四處散放,唯壹引起雷瑾註意的是掛在中間的壹卷掛軸。
掛軸上是潑墨寫意的壹幅猛虎圖,畫中猛虎神態自若而具有剛毅的王霸之氣,筆法森嚴沈雄,宏毅剛勁,栩栩如生地表現出壹種威鎮環宇,昂首天外的雄風,既是畫虎也是畫人。
那猛虎機警而又深沈的頭部稍稍傾斜,神態似乎是在搜尋獵物,如果發現目標,大約是要立即猛撲過去的架勢,氣勢雄邁,具有壹種震懾人心的強大力量。
整幅畫堪稱畫虎之作中的極品,但在猛虎的前方,卻是壹叢搖曳生姿的美麗薔薇,仿佛在山風中盡情舒展著花葉。
虎頭傾側,便又似在細細嗅吸薔薇的芬芳香氛,整幅畫所表現出來的意境,因了這叢柔弱美麗的薔薇,便完全跳出了壹般猛虎圖的窠臼,具有了禪的意味,道的真髓。雖然猛虎占據了整幅畫作的突出位置,但竟然不能掩蓋住那叢薔薇的搖曳風華,猛虎與薔薇,各擅勝場,卻又混融壹體。
這時,已經收拾好其它東西的那個怪人,走了過來,見狀便問道:“足下喜歡這畫?”
“是啊,畫得實在太好了!意境高妙,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完全沒有上下題款和印鑒,不知足下可否賜告畫師的名號呢?”
“不敢,此畫乃敝人隨意塗鴉之作,君實在謬贊了。”
“失敬!失敬!愚正要請教先生畫中之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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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教不敢當,君也是解人,如何會不得此意?也罷,敝人就獻醜了。”
這怪人看來對自己的畫作也是相當滿意,上下玩賞了壹下自己的畫作,才說道:
“這人生原便是戰場,有猛虎才能在逆流裏立定腳跟,在逆風裏把握航向。
有猛虎,才能創造慷慨悲歌的英雄事業,涵曼耿介拔俗的誌士胸懷,所謂鏡破不改光,蘭死不改香是也!
同時這人生又是幽谷,有薔薇才能燭隱顯幽,體貼入微;有薔薇才能看到蒼蠅控腳,蜘蛛吐絲,才能聽到暮色潛動,春草萌牙,才能做到壹沙壹世界,壹花壹天國。
微薔薇,猛虎失之於剛暴強橫;微猛虎,薔薇失之於陰柔懦弱。
金剛怒目,菩薩低眉,這兩種至高的境界,完整的人生應該兼而有之。
壹個人需要既能動又能靜,既能屈也能伸,當微笑時自微笑,該痛哭時自痛哭!
既要善養浩然雄渾的大丈夫氣概,也要有兒女情長的纏mian情思。
人生壹世,心中該有壹只猛虎時時細嗅薔薇的香氛啊!
敝人亦勉乎其難矣!”
雷瑾聞言,亦若有所思。
感嘆了壹番,這怪人註目雷瑾道:“既然君喜歡此畫,就送給妳好了。敝人也該走了!”
雷瑾忙道:“小可還未請教先生的名號啦!”
“哈哈,”那怪人大笑,道:“相逢何必相識,無庸多問名姓!走也!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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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人竟是不通姓名,攜了琴書等物,揚長而去。
雷瑾也不禁嘆息,這人也算是壹位奇人了,可惜此生怕是只有這壹面之緣了!
再欣賞了壹會這幅猛虎薔薇圖,雷瑾吩咐下山。
行到山下,看見壹大隊邊鎮士兵正在和留守的仆役侍衛爭吵理論,原來薊鎮的壹位遊擊將軍某日行獵曾經在這怪人處見過那幅猛虎圖,近日正好有位任職參將的同僚做壽,便想著除了些金銀財帛,如果把這猛虎圖拿去當作壹件壽禮,豈不強過其他同僚軍將?
數日前這遊擊,便曾經派了壹小隊兵丁來硬搶,結果讓那怪人壹頓好打給趕跑了。
這次那遊擊將軍就加派了更多士卒,發誓非要把那幅猛虎圖搶回去不可,結果在山腳下硬是讓義子府的仆役侍衛們擋住,不讓上山,領頭的官校急眼了,便爭吵起來。
“不要吵了。”雷瑾踩鐙上馬,冷冷喝道,“人已經走了。現在猛虎圖在本爵這裏,妳們要就拿去吧!”
所有仆役侍衛都楞住了,堂堂皇庶子,帝國壹等子爵,有這麽好說話的嗎?
冷笑壹聲,雷瑾把那幅猛虎圖扔了過去,那官校也傻眼了,壹手抱住卷軸,不知所措。
“回去告訴妳們家遊擊大人,這畫是從皇庶子手裏搶回來的。好生裱糊了,拿去做壽禮吧!咱們走!”
蹄聲雷動,馬隊疾馳,遠遠的傳來雷瑾雄渾震耳的聲音。
那官校臉色壹下慘白,嘴裏喃喃道:“這下可闖了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