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10月17日 晴 文臣貪財良心昧

　　金鑾殿遠沒有想的那麽闊氣，而且因為陰雨的關系，采光還不好，不過讓宋北雲唯壹欣慰的就是在大宋，不管是官員還是百姓見了當今聖上，只要不是罪犯就不用強制行跪拜禮。
　　不過如果是見了長輩和祭祀大典的話，該跪還是得跪，比如若是在皇宮內見了太皇太後這個級別的老壽星，那跪壹下也不是不行，說不定還能受到老壽星的撫頂賜福。
　　壹眾才子進入大殿之中，別分列在群臣之後靜靜等待著皇帝的到來，而宋北雲環顧四周來回瞧了瞧，正巧看到站在皇宮角落手持燈杖的小魚，他身穿太監衣帽，佇立在角落之中，眼神如鷹隼壹般來回巡弋。
　　宋北雲悄悄跟他打了個招呼，小魚又露出了他那標準的梨窩笑，但很快就板起了臉，繼續緊盯著這前來的眾書生。
　　“可惜了，他還真是個小太監。”晏殊嘆氣道：“我還以為是個小丫頭。”
　　“那還能有假，不是吧妳？太監都不放過。”
　　“休得胡言。”晏殊袖子壹甩：“我已心有所屬。”
　　大概壹炷香後，趙性身著龍袍走上殿前，這是宋北雲第壹次看到趙性，雖然久仰大名了，也通過福王進行過某些聯系，但真見其人還真是第壹次。
　　怎麽說呢，趙性這人看起來還是挺俊朗的，他老趙家基因不錯，福王也好、泰王也好、金鈴兒也好、趙性也好，在這個時代裏都算是長得儀表堂堂的了。
　　而相對來說，宋北雲覺得自己絕對是繼承了未來的身體數值，身高也好、樣貌也好，看上去就是要比大部分人漂亮。
　　晏殊除外……
　　晏殊能當到宰相絕對不是單純的能力和運氣，長相方面他壹定是有優勢的，這家夥在這個時代裏可以說各方面都是拔尖的人才，除了身高比宋北雲矮了壹些之外，其余都是頂上開花級別的。
　　就是壞，蔫兒壞。
　　趙性坐上龍塌之後開始說壹些公式化的對話內容，然後就正常處理國家事務。
　　宋北雲其實也能理解，這玩意就跟以後的表彰大會壹樣，既要表彰又不能讓被表彰的人太驕傲，就得裝成壹副順便表彰的樣子。
　　而今天的政務其實也都相對比較簡單，主要就是後頭的表彰環節了，這個環節是要下跪領賞的，這讓宋北雲有點不舒服，但沒辦法嘛，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大概處理了個把鐘頭的政務，重頭戲就開始了，首先是趙相壹步踏出開始說起了前幾日與金國的文鬥話題，然後又說這等才子為國爭光理應獎賞之類的話。
　　這種東西都沒什麽好說的，乏善可陳，什麽每人獎十萬金。呵呵，十萬金多少錢？壹百貫，宋北雲缺那壹百貫還是晏殊缺那壹百貫？
　　當時金家公子可是賞錢十萬金要找宋北雲的，而宋北雲黑市價可是兩萬貫呢，這中間商賺差價那也是賺得太狠了壹點。
　　“是銅板。”晏殊小聲說了壹句。
　　宋北雲當然知道，不過倒也沒說什麽，只是跟著壹起跪拜謝恩，再之後趙性也就是說了壹些勉勵的話，就解散了。
　　不過很明顯，他看到自己那個渾渾噩噩的小舅子時，明顯有皺眉的表情，應該也是看出來了這王家公子有些不對勁了。
　　才子們歡天喜地的往外走著，而晏殊則壹直心中惦記著趙家小姐，壹出大殿的門就催促著趕緊走。
　　可沒走兩步就被人攔了下來，來的那人對晏殊說：“趙相有請。”
　　“啊？”晏殊指著自己：“我啊？”
　　“沒錯，請公子移步尚書省。”
　　宋北雲哈哈壹笑：“快去快回啊。”
　　晏殊無奈嘆氣，趙相有召還能怎麽辦呢，誰讓自己惦記人家女兒呢。所以他也只好跟宋北雲拱手道：“我去去便來，午間我請妳吃頓好的。”
　　“行啊，我家裏等妳。”
　　可他說完還沒走兩步，小魚就迎頭堵住了宋北雲，朝他壹拱手：“宋大人，移步尚書房，官家有請。”
　　“哈哈哈！”沒離多遠的晏殊突然發出誇張的笑聲：“家中等妳。”
　　壹個被趙相給請了壹個更誇張直接被官家給點去了，這讓其他才子的心裏那叫壹個酸楚，就是真·恰檸檬的那種，但又能怎麽辦呢，這二人的才學豪情讓人不佩服都不成，人家官家眼睛又不瞎，自然要挑最好的去，總不得將那半死不活惡臭盈盈的王家公子選了去吧。
　　跟著小魚來到尚書房，裏頭只有趙性和老太監兩人，小魚將宋北雲送到門口就轉身離開了，而宋北雲進去之後站在那卻也是有點手足無措了。
　　“我是該……”宋北雲看向老太監：“跪下啊？還是怎麽著？”
　　“打個招呼行個禮就差不多了。”趙性壹甩袖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我不是那自小就當皇帝養著的人，不拘這些。”
　　“哦……那草民拜見官家。”宋北雲作揖行禮。
　　“妳什麽草民，妳是官身。”趙性坐在那拿起壹張奏章看了起來：“罷了，不講究這些。妳的大名我可是久有耳聞，聽聞妳是個不世出的奇才，朕今日就趁著機會見識見識。”
　　宋北雲站在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咧開嘴笑道：“那不能夠，怎的都不如官家有名。”
　　老太監聽到這句話，臉色當時就黑了，惡狠狠的盯了宋北雲壹眼，而趙性好似就是不太在意，反倒大笑出聲：“妳這人，哈哈哈……有趣的很。妳怕是平時沒恭維過人吧？”
　　這倒是讓趙性給說中了，宋北雲什麽時候恭維過人呢，他除了對福王客氣壹些之外，對其他人那可都是說懟就懟過去的，而之所以不敢說福王那是因為他不光是長輩而且福王真的是武林高手啊。
　　“行了，朕也不與妳多說些什麽了，兩日後金國使者上殿逼宮，妳如何看待？”
　　“逼宮？不過是個使者，壹國使者逼宮他國皇帝？還有這道理？”宋北雲聽完都傻了：“大宋人死光了？”
　　“哎呀呀呀……”老太監在旁邊急得跳腳：“大膽小兒，口出狂言！”
　　“讓妳說話了？”趙性壹轉頭，眉頭緊蹙：“此乃君臣對質，妳宦官插嘴？”
　　“老奴該死……”老太監頓時萎靡了，默默退到後頭，站定不再言語。
　　“是狂了點。”宋北雲抓耳撓腮的：“可沒別的詞了啊，真的。”
　　趙性搖頭：“倒是不差，就如死了壹般。若是福王叔在殿前，那金國人也不敢如此猖狂，可如今親王不得幹政，金國人自然便狂妄了起來。宋北雲。”
　　“草民……臣在。”宋北雲躬身抱拳：“官家請說。”
　　“妳會造反麽？”
　　這話壹出口，別說老太監了，就連宋北雲的臉都青了，他擡頭看了壹陣趙性：“官家，妳有病吧？”
　　趙性重重壹拍桌子：“大膽！”
　　“不是，天底下沒有妳這樣的啊，哪有皇帝上來問壹個從七品的芝麻官會不會造反的。我就算要造反，您說說我該怎麽造吧，三五個衙役就把我給剿滅了，這不鬧麽。更不用說福王殿下還在那呢，我都別說造反，就是慫恿他造反，他都得壹刀把我給劈了。”宋北雲往旁邊的椅子上壹坐：“不是，妳們趙家怎麽回事啊？壹個兩個都這樣，這還怎麽玩，官家您是打算弄死我是麽，那您說我個是江洋大盜不就完了麽，造反我擔待不起，真的。”
　　趙性看到宋北雲急的那樣，也是朗聲笑了出來，他擺擺手：“朕跟妳逗個悶子罷了，福王叔說妳這人口舌不把風，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不過這等人才有意思，不似那殿上群臣壹個個小心翼翼如同冬日的狐貍。”
　　“官家，我有個不成熟的小建議，以後這種玩笑真的莫要開了，真讓人聽去了，我小命不保的。”宋北雲長嘆壹聲，轉頭看向老太監：“上茶啊。”
　　老太監怒視著宋北雲，但趙性卻滿不在乎的揮揮手：“上茶。”
　　老太監氣咻咻的過去給宋北雲倒了茶水，而趙性也慢慢變得嚴肅了起來：“宋北雲，妳在廬州的功績，便是封妳個四品、五品的官都不過分，只是如今這局勢貿然給妳封賞怕是要捧殺了妳，妳不會怪罪朕吧？”
　　宋北雲沈默了整整十秒才開口說話：“官家，我也從福王殿下那聽聞過壹些您的事情，但大勢難擋，如今這國家內外都如壹盤散沙，雖是有些盟約，但您想必清楚不論是金還是遼，若是想撕了那盟約都如撕紙壹般。從長計議吧。”
　　“幾年。”趙性盯著宋北雲：“福王叔給妳三年，妳給朕幾年。”
　　“三年。”宋北雲伸出手指：“不過官家，我有個條件，這三年中妳得護著我。”
　　“好。”趙性壹拍桌子：“我護妳三年，若是三年之後妳未有建樹，我取妳人頭！”
　　“不用妳取，三年之後若是我壹事無成，自然有人將我分而啖之。”宋北雲壹拱手：“官家，委屈三年。”
　　“王伴伴，妳且出去壹會兒。”
　　老太監慢慢走了出去，從外頭拉上了門，而宋北雲看著趙性：“神交已久，今日壹見。官家是有氣象的人。”
　　“朕要的不是氣象，朕想要的是田園之樂，不然也不至於將族弟送走，他最近可好？”
　　“被我姨娘養得白白胖胖。”
　　趙性露出了笑容，而宋北雲好奇地問道：“官家，妳真不貪戀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