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七子八婿滿床笏（上）

　　張辰聽了這攤主的話，也沒有揭穿他，而是在攤子上左右看了看。然後就在壹堆零碎的小玩意兒裏邊撥拉，壹邊還問這攤主：“是嗎，那妳這玩意兒賣多錢啊？”
　　攤主見張辰問他價錢，心說有戲啊，還真個凱子加棒槌，哥們兒這眼力實在是沒說的：“兄弟，這玩意兒可是極少見的，能保存到今天實在不容易啊！雖說是這品相不太完美，可好在他物以稀為貴啊，真想要的話，就算妳壹萬吧！”
　　張辰看了看攤主，又看了看那虎符，心中暗罵，妳姥姥的，真尼瑪黑啊，遠近不出二十塊錢的東西，居然翻了五百倍，這比撿漏要厲害多了啊！
　　當下也沒急著還價，從那堆小玩意兒裏邊找出幾樣東西來，才又道：“妳這東西他太燙手啊，我看連五十都不值，我買了還不夠讓人家笑話呢，自己留著玩兒吧。妳這些東西怎麽賣？”
　　還以為是個凱子呢，還帶著倆美女，弄了半天也是個行內的，如今全民收藏，這凱子現在是越來越少了。心裏埋怨了幾句之後，攤主看了看張辰指著的幾個小玩意兒，都是壹些平時沒人要的，和壹些他自己無法歸類的，不值幾個錢，可是扔了又有點可惜，留著又是麻煩。
　　如今有人願意要這些東西，他巴不得呢，笑道：“兄弟原來也是業內人士啊，這些小玩意兒都不怎麽值錢，妳想要的話，就壹百塊錢壹件吧，不過這些東西利薄，妳可別跟我搞價。”
　　其實張辰只看上了壹樣，之所以拿出好幾件來，就是用來做陪襯的，誰知道這攤主是不是把這玩意兒放在裏邊釣魚呢，同時也是為了防止攤主臨時擡價。
　　此時聽攤主說壹百塊壹件，張辰心裏都樂開花了，這大正月的，果然利市，剛剛出來就撿了個大漏，實在是爽啊！
　　把三百塊錢交到攤主手裏，拿起其中的三件，“壹百塊還不搞價，妳這也有點太貴了，大過年的也不和妳多說了，就這三件吧！”
　　在這攤主看來，管他什麽呢，只要能把東西賣出去就好，這三百裏邊有八成的利潤呢。高高興興地接過錢，簡單驗了壹下真假，笑道：“唉，這不是小本買賣嗎，承您惠顧，下次有需要的您再來。”
　　張辰拿下壹件寶貝，心裏也挺高興的，可是這攤主要價也有點太狠了，還想把他當凱子，就有心調侃他兩句。
　　“妳那虎符啊，以後還是改說漢代比較好，別再說唐朝了，太給古玩圈丟臉了。”
　　攤主聽了張辰的話，壹臉的莫名其妙，看著張辰問道：“虎符就是虎符，說什麽時候的還不都是壹樣，說是唐代的都沒人信，說漢代的不是更沒人信嗎？”
　　話出口之後，才又反應過來，自己著急之下說漏嘴了，這不就等於自己承認自己賣假貨嗎？趕緊改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啥時候的就是啥時候的，我做生意可是童叟無欺，不玩那壹套。”
　　張辰笑了笑也不理他，倒是張沐聽著“噗”的壹下樂了，帶著點臉色，沖著那攤主道：“就妳這點智商，怪不得只能在這天棚裏擺地攤兒呢，真是活該妳受苦。唐朝皇帝姓李，他們的老祖宗叫李虎，為了不犯忌諱，所有的兵符都是魚的，還有兔符和龜符，唐朝壓根兒就沒有虎符，妳就等著賠錢吧。不學無術，真是給古玩界丟臉。”
　　“啪、啪、啪”張沐的話音剛落，壹邊就傳來了鼓掌的聲音。幾人轉頭看去，只見壹個慈眉善目老者，大約有八十歲上下，在幾個黑衣保鏢的拱衛下走過來。
　　老者邊走邊看著那攤主道：“這小姑娘說得不錯，妳既然出來做這門生意，就要把這行當裏的門門道道搞清楚了，連最起碼的知識都沒有掌握了，我看妳還是好好學學再來吧！”
　　說完，老者又對張辰道：“小夥子，妳剛才買下的那枚魚符，能不能給老朽看看啊？”
　　張辰不知道這老者的來路，這古玩行裏的貓膩多了去了，有時候真讓人不得不防，就裝出壹副不明白的表情，道：“什麽魚符，我哪裏來的魚符啊，老先生是不是搞錯了？”
　　老者也知道張辰是在防備自己，並不惱怒，還是笑瞇瞇地道：“小夥子，妳這樣子可就不誠實了，剛才妳明明從這小販手裏買下了三件東西，怎麽現在就忘記了呢，妳可別說妳不知道那是什麽寶貝。老朽只是想看壹看，見識壹下這魚符是不是書上記載的那枚，並沒有奪人所好的意思，妳盡可放心。”
　　老者都把話說道這個份兒上了，張辰也不好再拒絕什麽，他只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對方真要是打上他的主意，就憑這幾個保鏢還進不了張辰的眼。張辰笑了笑，把已經裝進包裏的那個盒子拿出來，取出剛才買下的其中壹件玩意兒，遞給老者，道：“老先生莫怪，只是這世道人心不古，晚輩不得不防啊！”
　　老者點頭表示贊同張辰的話，看了看張辰手上的物件，道：“此物尚未打開，既是妳的東西，還是由妳打開來吧！”
　　這魚符和別的兵符有所不同，並不是簡單的兩片合在壹起，而是通過壹個機紐扣在壹起的。這機鈕的巧妙之處，就在於他能夠讓這魚符看起來像是壹個整體，完全沒有絲毫的縫隙和聯合處。也許正是因為這個，才使得它壹直躺在壹堆小玩意兒當中，沒有被人發現。親手打開壹個機鈕，讓歷史得以重現，對任何壹個搞收藏的人來說，都是壹件值得自豪的事情，而老者要他自己打開，也是出於對他的尊重。
　　張辰不禁暗贊壹聲，這老者倒是獨具慧眼，只是看了壹眼，就知道這魚符是內有玄機的。
　　當下也不含糊，道壹聲“老先好眼力。”
　　把那魚符拿在手裏，輕輕地抹去上面的泥土雜質，又讓寧琳瑯拿出壹塊消毒的布巾擦過之後，又用壹塊軟布，在魚身上來回擦著。不壹會兒，魚身塵埃盡去，壹條黑亮的鐵魚出在眼前。整條魚雖然造型比較死板，魚眼也比壹般的魚要大壹些，好像是有點生氣的樣子，但是魚身上的鱗片和魚頭上的紋飾卻是很漂亮，絲毫畢現的，和方才那個沾滿泥土和汙漬的小玩意兒完全不同了。
　　這時候，周圍已經圍了十幾個人，都是路過的藏友和最近的攤主。那個賣給張辰魚符的攤主也在其中，看著張辰擦拭過後的“鐵魚”，心裏莫名的升起意思悔意，難不成這玩意兒真是什麽“魚符”？
　　但是馬上就又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不會的，這東西在自己手裏有壹年多了，開始的時候自己也擦拭過，這黑亮的顏色見過好多遍了，可是除了顏色比較好之外，這東西並沒有其他的特別之處。倒是那魚頭上的紋飾還不錯，可也不能單靠著那點紋飾就說明什麽，說來說去也就是壹個不錯的鐵魚，否則的話，自己怎麽可能賤賣呢。再說那材質，說鐵不像鐵，說鋼不是鋼，也不知道是什麽來路，但肯定不是兵符。那兵符都是兩半的，這鐵魚完全沒有縫隙，怎麽可能是兵符呢。
　　誰知道這小子和這老頭兒是不是騙子，專門來這裏搭夥兒騙錢的。這伎倆也不怎麽高明嘛，先買下壹件普通玩意兒，然後再由老頭兒出來說法，最後就是借著短時間的炒作把東西高價賣出去，當我是傻子嗎？
　　我先冷眼旁觀，等到真要有人出手的時候，再站出來揭穿他們的詭計、騙局，也在這潘家園天棚區立壹立自己的名號。這時候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他還暗誇自己眼力好，想把張辰當凱子騙，結果被對方揭穿呢。
　　張辰將魚身擦拭幹凈之後，心裏也忍不住贊了壹聲，這魚的做工還真是精細，每壹片魚鱗都排列有序，壹片壓著壹片，且又大小適宜，如果假以顏色，怕是和真魚毫無二致了。魚頭上的神獸紋也是活靈活現的，極為精致，就是這點兒工藝也值個千把塊的啊！真是想不明白，那個攤主敢把那麽假的過分的贗品虎符買到壹萬，可這麽漂亮的壹條魚，卻只賣了壹百塊，真懷疑那家夥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張辰早已經通過意念力觀察過這物件的內部構造，對於機栝的設置已經完全了然於胸，打開這枚魚符上的機關簡直就是手到擒來。把軟布交給寧琳瑯裝進專門的袋子，就把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分別捏在兩只魚眼上，開始壹正壹反地轉圈。等聽到輕微的壹聲“啪”之後，右手捏住魚尾，左右動了動，接著又把魚尾旋轉了壹圈。
　　又是輕微的壹聲“啪”，張辰放開魚尾，左手依舊捏著兩只魚眼，拇指前推食指後拉。神奇的壹幕出現了，那“鐵魚”居然真的分成了兩片，和表面顏色不同，裏邊是金燦燦的壹片。
　　左邊那片的魚頭部分有壹處微微凸起的浮雕狀，魚尾部分則是有壹處微微凹陷，右邊那片則反之；魚頭到魚尾之間的腹部，分別排列著兩行銘文。
　　圍觀的眾人都驚呆了，這麽神奇的事情可是從來都沒見過呢。別說那些個路人甲乙丙丁，就連見慣了張辰手裏神奇場面的寧琳瑯和張沐，還有那壹直表現得十分沈穩的老者，都有些微微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