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疑雲起

　　“畢業八年了，感覺怎麽樣？”班主任像久違露面的老友，先拋出小問題，笑問大家。
　　有人嘆氣，有人訕笑。反應有點像每次模擬考試後公布成績那天。
　　“現在回頭看，上學快樂還是上班快樂？”
　　大家壹起笑。
　　“上學是花錢的事兒，上班是賺錢的。花錢總比賺錢容易，對不對？”
　　然後放下話筒要坐回去。大夥七嘴八舌，老班妳這就完啦？
　　班主任又起來回身道，“已經說三句了，再說怕妳們去食堂搶不到飯。”
　　班長忙畢恭畢敬狗腿子走到班主任身邊，扶著她胳膊“請”上臺。下面掌聲壹片，這同學聚會才算是正式拉開帷幕。
　　“時間很快的，壹眨眼。我知道還有很多同學仍在象牙塔裏深造，只想說，無論何時，都記得珍惜。妳不知道哪壹次見面就是最後壹次。能好好說話就別吵架，能笑就別哭，往後混沌日子長著呢，今天在座各位彼此之間的關系，恐怕是妳們壹生中為數不多最沒有雜質的純凈了。”
　　酒過三巡，大家都敞開心扉，兩桌人之間的位置早就亂了。
　　有人端酒瓶過來打圈，舟若行根本不用南天遠幫忙擋酒。酒杯往那壹放，來。
　　班長說，舟若行妳可真特麽的行，上學那會看不出來。
　　舟若行說，妳沒看出來，我也沒看出來。
　　“那妳和南天遠怎麽湊到壹起的？”
　　“這事……”舟若行轉轉手上的戒指，憨笑，“有兩個版本，聽哪壹個？”
　　“真的唄。”
　　“兩個版本都是真的。”
　　班長喝得有點多，也沒聽出來什麽玄機，舉杯說明兒補上份子錢，這杯就當喜酒了。舟若行壹口悶，份子錢心領了，得空單獨回請同學們。
　　這邊口嗨得天南海北，南天遠半個身子擋她面前，牽著她回座位上。
　　“多了？”
　　“不能夠。”舟若行雙頰酡紅，伸手又去拿面前的酒杯。
　　“舟若行。”岑子衿主動走過來，坐她旁邊。
　　鼻綜合，自體填充，提拉，水光針，壹個不漏。美是真的美，假也是真的假。
　　舟若行瞪大眼睛毫不遮掩看她，擡手，問，“我能碰碰妳臉麽？”
　　岑子衿有點意外。
　　南天遠握住舟若行舉到人眼前的手指，扯回懷裏，說，“抱歉，她有點多了。”
　　“妳才喝多了！”舟若行甩掉南天遠的手，卻真的坐不直身子了。半靠在他肩上，反正也無需避諱。
　　“岑子衿，謝謝妳啊……就……”她高低保有最後壹絲理智。知道過去的事情岑子衿肯定不想多談。無論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失足，反正十七歲那年的那種事情，任憑放哪個姑娘家身上，都是蓋不住的疤。
　　如果說，穿越到過去更改了壹些事情，那麽過去的未來，也就是現在，是不是也隨之改變了。
　　所以，岑子衿應該知曉她知道她做援交妹的事？
　　“謝我？”岑子衿更意外了。
　　“妳那糖果叔叔，幫了我大忙。”
　　“糯糯！”南天遠輕聲呵道，忙去制止。
　　岑子衿花容失色，失守打翻酒杯，“我不知道什麽糖果叔叔。”
　　舟若行勾肩搭背攬上她脖頸，咬耳朵低聲道，“沒什麽。舒淇不也是把脫下的衣服壹件壹件穿上。”
　　沒有征兆，淚滴就滾出眼眶。岑子衿拉下脖頸上的手臂，掩面起身跑出去。
　　舟若行有點懵。
　　她追出去，看到岑子衿站在洗手間化妝鏡前，兩手扶在洗手池邊緣，低垂著頭。
　　酒醒了壹半。
　　幹凈明亮的半身鏡後面襯著壹圈暖黃的光。舟若行停在她身後，從鏡中看她。岑子衿額前的紋理劉海落在頰邊，鼻尖通紅。
　　舟若行抽了紙巾，道，“妝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岑子衿雙手伸到水龍頭下，在水聲中，哽咽地問，“妳是怎麽知道那些事的？”
　　“妳告訴我的。記得麽，那個冬天，柚子樹下。後來我們又去了妳家小區那個咖啡店。”
　　“我千真萬確，沒有和妳講過。也沒和妳去過什麽咖啡店。”
　　岑子衿轉身，睫毛還掛著水珠，我見猶憐。
　　“妳們都看不起我。誰沒有個過去呢，捉風捕影說這些有意思麽？”
　　“不是別人給我講的，是妳……”
　　“舟若行，我知道高中時候我纏過南天遠。沒想到妳醋勁這麽大。”
　　“我在做夢麽？”舟若行慌了，她看看鏡子，又看看眼前的人，可這些都是真實的！
　　她上前，握住岑子衿的手，“我沒有看不起妳。如果我曾經讓妳覺得不舒服，我道歉。”
　　已經做好了劍拔弩張的準備，氣球突然被刺破，壹腔怨恨無處安放。對方舉重若輕，輕而易舉化幹戈為玉帛。
　　岑子衿哭得更兇了，這妝徹底花了。
　　她上前抱住舟若行，臉上粉底也蹭在了舟若行領口上。
　　岑子衿說，“我剛找妳喝酒，就是想說比起現在人情冷暖，高中那小打小鬧算什麽。”
　　舟若行深吸壹口氣，“妳家小區有沒有柚子樹？”
　　“有柚子樹。但我從沒在那裏見過妳。”
　　剩下的壹半酒，也醒了。
　　班長好奇，這壹前壹後出去的兩人，再回來，手挽手。只是壹個哭花了妝，壹個魂不守舍，幹什麽去了。
　　“班長。”舟若行沖過去，就差直接提起他衣領。
　　“妳說今天會讓班主任開時間膠囊？”
　　“噓！”班長往後躲，中指放在唇間，“小點聲，還沒到這個環節。”
　　“我不管。”舟若行拉高聲線，“現在，此時此刻，必須。”她轉向自由組合聊天三八的眾人，“大家還記得高三那年，時間膠囊都寫了什麽願望麽？”
　　吵鬧頓然安靜。
　　眾人面面相覷。
　　有人說，幼稚得壹逼，不看不看。有人拍大腿，還真不記得了。還有人跟著起哄，打開看看。
　　於是壹小撮人包圍班主任，軟磨硬泡。另外壹夥人隔岸觀火，但不忘煽風點火。
　　班主任說，“說好了十年，就是十年。”
　　“少壹天都不行。”
　　“老師您怎麽那麽頑固。又不是物理最後壹道大題求您多給壹分。”
　　“多給壹分不是不行，提前打開時間膠囊卻沒商量。”
　　“老師，我再敬您壹杯。”
　　“老師，來，算我壹個。”
　　“老師，喝酒喝酒！”
　　敬酒罰酒壹起上，大家又開始灌班主任。班主任來者不拒，卻笑說，“把我灌醉了好同意妳們？這小把戲邊去。”
　　“老師。”
　　不疾不徐的聲音，醇厚清晰。
　　南天遠禮貌敬完酒，真誠看向班主任。
　　“時間膠囊要什麽時候打開最有意義？不是按照既定的時間，而是當我們記起了這件事，這就是最有意義的。”
　　唯有被記起，所有的過往才有意義。
　　葫蘆：感謝家人們仔細捉蟲提bug！
　　因為舟清朗和南天遠的關系，需要申請回避案件。
　　且監察委出現後就沒有雙規壹說，只有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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