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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在紅樓

九悟

歷史軍事

寒風呼號,冬日中天色陰沈。庭院外的槐樹枝“嘎嘎”搖動。
“咳咳!”
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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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終極壹招

奮鬥在紅樓 by 九悟

2018-6-13 19:38

  賈政深情陰晴不定,正沈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的時,賈赦冷哼壹聲,諷刺道:“環哥兒,妳不要誇大其詞。哪裏就到這樣了?妳不是挺會做生意的嗎?府裏的生意,妳都可以管起來。”
  賈環面無表情的看了賈赦壹眼,頂回去,“大伯,我是個讀書人!”
  “噗嗤——”陪在末位坐著的賈蓉心裏差點沒笑出聲來,這話頂的大老爺要難受死。
  國朝的情況,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下的。雖然,江南那邊有儒商興起。但,京城、北地這邊,還是這樣的看法。環叔作為清貴的翰林當然不適合去經商。
  賈赦壹口氣就憋在喉嚨裏,恨恨的瞪著賈環。他思維有盲點,忘了這壹茬。
  賈璉心裏嘆口氣,都為他老子感到難受。環哥兒的嘴炮在府裏,要算數壹數二的了。
  賈環和賈赦吵這麽壹個回合,令賈政心中不舒服,中斷思路,表情凝重的問賈環:“環哥兒,妳打算怎麽處理?”
  賈環習慣性的拱手壹禮,答道:“父親,無非是開源節流四個字。我們家裏的仆人,家生子,這幾代的生息、繁衍,人口眾多。該清退的清退、該放出去的放出去。其次,是辦事的時候,不能貪汙。辦事的經費,最多只能拿壹成,拿多了,就要處罰。之前,貪汙的銀子,要吐回來,補回到公中。特別是修建園子的費用,若是都拿回來,公中的銀子就盡有了。”
  賈赦見賈環公然的當面挑唆賈政查他的帳,當即就不滿的喝道:“好小子,妳要查誰?”
  賈環不為所動,接著對賈政道:“父親,據查,張才、單大良兩家子合起來貪汙了近兩萬兩銀子。這兩個人壹定是要查壹查的,仿照賴家的舊例。”
  賈蓉、賈璉兩人在整風運動領導小組裏,對張才、單大良兩家的貪汙情況、數目都心理有數。而賈政第壹次聽說有這樣的事,當即就震驚了。
  賈環對賈政的心思還是把握的很精準的。賈政的想法,歸結起來就是“家和萬事興”。他不可能和賈赦起沖突。不可能讓庶子去查長兄的賬目,這鬧出去,就丟臉丟大發了。
  但是,賈環建議查家裏的下人、管家,這對賈政而言,就沒什麽心理障礙了。
  賈政氣憤的拍了下楠木交椅的扶手,發狠的道:“好。我待下人還是太寬厚了。導致家裏出現這樣的事情。吃主子的,拿主子的。從今而後,是要好好的整頓、整頓。環哥兒,妳放手查。”
  賈赦給賈環晾在壹邊,這時截住賈政的話,發狠話道:“二弟,不準查。否則,妳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面。”
  賈赦雖然貪暴、好色,但至少點了幾點宅鬥技能,不像賈政完全不通實務。
  賈環的套路很簡單,他要查的四管家張才是賈赦的心腹,大管家單大良最近為了自保,投靠了賈赦。如果賈赦現在保不住這兩個人,可以說,日後,他在賈府裏說話,只要和賈環意見相沖突,絕對不會有人聽他的。
  賈政為難的看兄長壹眼,試圖講道理,勸道:“大哥,環哥兒剛才列的數據,妳不是沒聽到。何苦……”在政老爹看來,除了各房的小廝、丫鬟,其余的人等都是賈府的人。他大哥為兩個管家和他鬧矛盾,有點不講道理。
  賈赦很粗暴的打斷賈政的話,冷笑道:“二弟,我才是嫡長子吧?妳先讓妳兒子交代清楚林妹夫的賬目。”
  賈政還沒說話,賈環在壹旁助拳,再頂賈赦壹句,“大伯,做人不可太貪心。林姑父讓璉二哥帶了壹百萬兩白銀給家裏,作為林妹妹的使用,如何不夠?我這裏的二十萬兩白銀,是林妹妹的私房錢。再者,大伯即便是想要,我這裏也是沒有的。宮裏的貴妃要用度,上下需要打點,這筆銀子,我投到宮裏去了。”
  這是賈環和賈政早就商量好的說辭。
  賈赦給氣的臉都變青,胸口起伏,呼呼的喘著粗氣。這又是壹個狗屁、扯淡、糊弄人、但讓他無可奈何的理由。他不可能去找太監們對賬。賈環說多少,就是多少。
  賈政看看兄長賈赦,便訓斥賈環,道:“長輩說話,哪裏有妳插嘴的份。”再對賈赦道:“大哥,林妹夫就剩下壹個獨女在府上,委托給環哥兒照顧。都退壹步吧。”
  賈政糊塗歸糊塗,還是很清楚,修建園子,貪汙的大頭,就是他的兄長得了。賈環去年剛回來時,兩個人就為這事針鋒相對,撕破臉。他不打算查賈赦的帳,也不打算讓賈赦查賈環的帳。但是,現在下人的帳,他想查。
  賈赦冷著壹張老臉,冷笑道:“我倒是想退壹步,奈何,妳們父子兩個逼到我頭上來?”說著,又罵賈璉,“妳這個沒用的東西,坐在哪裏挺屍。”
  賈璉給罵的臉都灰了,極其狼狽,從椅子上站起來,訕笑道:“老爺,環哥兒,要不這事就這麽算了吧。單大良、張才到底是給府裏做事,把他們叫過來申飭了壹頓,留點臉面。”
  局面,頓時就僵硬著。賈政有些為難的沈吟,難以決斷。
  賈蓉還是壹臉平靜的坐著,其實是在看戲。這時候,內心裏搖頭,感嘆。無怪乎,環叔並不倚重璉二叔,關鍵時候靠不住。當然,璉二叔也有他的難處,他到底是大老爺的親兒子,沒道理不幫親老子說話。
  賈環剛才給賈政裝樣子訓了壹句,正坐下來喝茶,實話說,別看這會兒場面很激烈,但是他心中並不緊張。
  他和賈赦聯手,要動賈府的格局,需要耗費精神,仔細謀劃才能成功。但他和賈府的當家人賈政聯合,要動賈府的格局(賈赦),就很簡單。
  這時,翻開他的底牌。他既然主動找賈赦的麻煩,要壓制賈赦,當然是有準備。沒準備,他搞如此聲勢巨大的整風運動,把火往賈赦身上燒?
  賈環再壹次不顧賈政剛剛的“訓斥”,冷幽幽的插了壹句,“大伯,不是我逼妳。而是妳太貪心的撈銀子了。妳屢次派璉二哥去平安州公幹,拜會平安節度使,侄兒想問壹句,辦的什麽事?”
  榮禧堂內,因為賈環這壹句,陡然的就安靜下來。在瞬間,聽得到蠟燭燃燒的聲音,還有榮禧堂外遙遙傳來的夏季聲響:蟬聲、蛙聲、蟲叫、人聲。
  賈政驚詫的看著兄長,半晌說不出話來。他是真的給刺激到了。
  賈赦本來是給賈環“調戲”的火冒三丈,正喘著粗氣,還罵賈璉,指桑罵槐。這時,收了聲。賈璉臉皮都僵硬了,額頭上冒著冷汗。
  看戲的賈蓉此時也是坐直身體,目瞪口呆。
  不怪賈府的男主子們有這樣大的反應。因為,平安州地處北境邊關。距離京城壹千多裏。京中的勛貴,結交外地的節度使,特別是邊境上的節度使,妳想幹什麽?
  正常人的第壹反應是:造反!
  這是要抄家殺頭,夷三族的罪名啊!賈府何至於到造反的地步?但是,皇帝會聽妳解釋嗎?開什麽玩笑。
  國朝的官制,節度使是虛銜。比如:賈環的老師張安博就曾授從二品的淮揚節度使虛職。比如,寧國府已經故去的長輩賈代化、王子騰就曾任京營節度使。
  這也是個虛銜,作為拱衛京城的核心力量,京營十二營的大權掌握在文官手中。當然,天子會派太監做監軍。
  平安州章知州(從五品)加節度使銜,基本是在州中,軍政壹把抓,說話算數。和這樣的人物結交,非常的危險。若是給錦衣衛查到,報給天子,立即就是大禍臨頭。
  這事給賈環捅出來,賈赦在賈政等人面前能有什麽底氣?這是把家族往死裏帶的節奏。
  賈政看著賈赦,緩緩的,很認真地問道:“大哥……這到底怎麽回事?”
  給賈環捅出來了,這事不說清楚不行。賈赦深深的吸了壹口氣,道:“二弟,不是有商人要和北邊草原上的部族做藥材、毛皮生意。要通過章知州。我參了壹股。”
  賈環曬笑壹聲,道:“大伯,不要避重就輕。就我所知,鐵器向來是邊境走私商品中的大頭。朝廷是禁止走私鐵器到草原上的吧?”他在提醒賈政。
  賈政便盯著賈赦。事關家族的前途,自己的身家性命,賈政哪裏敢糊塗?
  賈赦喟然的長嘆壹聲,道:“罷了,我保證不再參與。家裏的下人,妳要查便查吧。”說著,起身離開榮禧堂。
  他認慫。
  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賈赦當然不會放棄北邊的生意,那是壹本萬利的生意。但是,他弟弟確實能壓得住他。單大良、張才就都丟出去吧。真逼得他弟弟,捅出這事,麻煩就大了。
  賈政也不願意過份的逼他兄長,見賈赦做了保證,就放下此事,吩咐賈環三人,道:“環哥兒,妳把府裏的事處理好。該查就查。”
  “是,父親。”
  賈政說完,長長的嘆口氣,心事重重的先出了榮禧堂。議事結束。
  賈璉對賈環訕訕的壹笑,毫無疑問,他今天在環兄弟面前又丟分了。只是,他去平安州的事十分隱秘,環兄弟怎麽知道的?
  賈環點壹點頭,先出了榮禧堂。他就知道賈璉是這個尿性:關鍵時候靠不住。他很多時候,更願意重用內心裏畏懼他的賈蓉。
  賈赦的話,他是不大信的。以賈赦貪婪的性格,壹本萬利的邊貿、走私生意,賈赦願意丟手、不幹?扯淡吧。
  賈府衰敗的根本原因是:四大家族的旗標人物賈元春、王子騰在政治博弈中失敗。但其他原因同樣不可忽視。其中有壹條就是:賈赦結交平安州節度使。
  豬隊友啊!
  但是,賈環現在無法。只能是將賈赦壓制住。不讓他搞事。正兒八經的,其實還是肉體消滅,壹勞永逸。但是,這種事,他不能幹。賈赦無故的出事,賈母不得和他拼命才怪。
  走出榮禧堂,賈環輕輕的吐出壹口氣。月明星稀。外頭的小廝正在各自跟著主子散去。等候在外頭的榮國府四大管家:單大良、林之孝、吳興登、張才都還在。
  “三爺……”幾人在榮禧堂外和賈環打著招呼。
  賈環指著單大良、張才,道:“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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