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神經病人歡樂多。

　　“為什麽蜀山上面會有老鼠？”李果看見兩只碩肥大的耗子在蜀山正殿的廣場上，旁若無人、親親我我、招搖過市的慢悠悠的逛了過去，甚至對正摩拳擦掌的老貓黛玉視而不見：“要不要這麽蕭條啊……”
　　“就是這麽蕭條啊。”果爸壹邊往雞翅膀上撒著孜然，壹邊慢悠悠的說著：“妳知道現在我們烤雞翅的地方是哪麽，是蜀山仙境的正門啊。”
　　李果聞言壹呆，擡起頭看了看四周，借著篝火的光芒和天上的月光，李果確實發現在叢叢的雜草中確實有壹條通幽小徑，小徑壹直向前眼神，遠遠可以看到壹個牌坊的輪廓。
　　“蜀山啊，蜀山。”果爸壹邊烤著雞翅壹邊發著詠嘆調：“妳有什麽好辦法沒有。”
　　李果當然知道自己老爹在問什麽，但是他真的暫時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去緩解蜀山現在的窘境。不過幸好，蜀山倒是還沒落魄的跟蓬萊似的，畢竟蜀山再雕落，還是有個大本營的，而蓬萊仙山現在居然被人開發成了旅遊景點，建成了度假村，每平方米地售價兩萬三千多塊……
　　而這仙女門也就成為了曾經輝煌無比的蓬萊劍派的最後壹根獨苗。或許單獨拿出蓬萊劍派，還是讓人難以理解，那麽如果說到茅山派的大名應該是如雷貫耳了。那麽……茅山派只是蓬萊劍派氣宗門下的壹個下屬分支。這樣說，應該就不是很難理解了。
　　八卦門、九華、青城、五行宮、全真、龍虎天師教、峨眉、拜月教和唐門壹起構成了曾經龐大的蜀山，並以蜀山派為名，稱之為蜀山劍派。而當年唯獨昆侖神秘莫測，從來不對外收人，反倒是三大劍派裏最弱的。
　　蓬萊劍派的規模當然也不會弱於蜀山多少，畢竟作為天下咒法的集大成之地，幾乎包羅了江西、江蘇、兩廣、山東外加浙江所有的門派，想也不會弱到哪裏去。
　　不過蓬萊派之所以現在會成為三大劍派裏最墮落的，可能就是因為南方的特殊地理位置和文化造成的，人員流動範圍太廣，而且商人居多，自古民生富庶。修行的路是很苦的，有好日子過，誰都不會選擇修行，特別還是在這種成仙無望的大環境下。
　　而蜀山劍派大多是雲貴川這些地方，少數民族聚集。而當時的風氣又有壹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傳統，所以沒落也是壹個必然的趨勢。
　　縱觀三派，雖然昆侖神秘而且閉關鎖國，但是閉關鎖國也不壹定全盤否定，畢竟它現在是世間尚存的最強的幫派。
　　“在世界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去。”但丁大叔壹身風騷的紅色風衣，走到李果身邊，聽完果爸給李果講述三大派的故事之後，他兀自嘆了口氣：“驅魔人倒臺，梵蒂岡失去權利、猶太教幾乎消失、埃及那幫崇拜太陽的家夥也死的差不多了。就連印度的信仰也都開始缺失了，大梵天可沒教他們每天在恒河裏混吃等死。”
　　“我聽說恒河很臟……”李果想了想：“上遊洗痰盂，離它五米的人捧起水就喝。”
　　但丁大叔臉色變了變：“不要讓我想起我曾經在恒河裏喝過水……”
　　“老頭。”果爸仰起頭：“這幾年怎樣？”
　　“我？”但丁大叔壞壞的壹笑：“除了對什麽都沒太大興趣了之外，壹切安好。”
　　“妳明說腰子廢了就好。”果爸順手甩了壹瓶茅臺給但丁大叔：“不是猴兒酒，我可不舍得給妳喝那麽好的東西。”
　　但丁大叔擺擺手：“我現在是苦修，不能喝酒了。”
　　李果啊了壹聲：“前幾天不還喝麽？”
　　“少聽他的，他說話沒有壹句能聽的。”果爸滿臉不屑：“從多少年前就這德行了。”
　　但丁大叔冷哼壹聲：“願主保佑妳。”
　　“妳看。”果爸朝李果壹攤手，然後扔給李果壹罐啤酒：“李果，振興蜀山是妳爺爺的遺願，我無能，後面就看妳的了。”
　　李果捏住下巴沈默了很長很長時間，然後騷騷壹笑：“爹，有句話，我不知當問不當問啊……”
　　“娘叻，妳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果爸眉頭壹皺：“我怎麽就生了妳這麽個陰陽怪氣的東西。”
　　李果嘆了口氣：“這妳得問我媽。”
　　果爸壹聽就上頭了，站起身就準備踹李果，得虧但丁大叔壹把攔住了果爸的沖動：“妳以為妳年輕的時候比他好到哪去？我明確的告訴妳，他絕對是妳親生的，第壹次見他我就感覺到了。”
　　李果陰測測的笑著：“爹，妳說我爺爺當年為什麽把妳逐出家門啊，這是秘史啊。”
　　果爸坐下身，大口的灌了整整壹罐子可樂下去：“因為我沒用。”
　　“扯吧。”李果滿臉不屑：“李家現存第壹高手，整個蜀山估計除了大爺爺，估計就是妳了吧？”
　　果爸臉色陰晴不定，然後終於在打了個嗝之後，才緩緩開口：“因為我不肯殺百合，因為我廢了妳，因為我娶了妳媽。”
　　李果長長的嗯了壹聲：“順序可能反了……”
　　“沒有……”果爸呵呵壹笑：“妳六歲多，我才娶妳媽進門的。”
　　李果當場就目瞪口呆……原來自己這個順位第壹的繼承人……居然，居然還是個私生子……
　　“妳要不要告訴我這麽殘忍的事實啊。”李果十分無奈。
　　“那怎麽辦？本來我要娶的是妳爺爺給我定的娃娃親。據說比我大兩歲，連面都沒見過。”果爸幽幽的嘆了口氣：“老李家攤派婚姻是有傳統的……”
　　李果扭頭看了壹眼鬧得正瘋的板藍根姐姐，長長的嘆了口氣：“爺爺個妳攤派的只大了兩歲，您給我找的這只，大我壹兩百歲啊。”
　　“妳們倆不是處的挺好麽？挺恩愛的。”果爸絲毫不以為意：“百合出生就被遺棄了，她沒病沒災，非常漂亮，但是就是被遺棄了。我當時才二十壹歲，還沒認識妳媽呢……”
　　“哦……妳還不認識我媽，就給我弄了個童養媳是麽？”李果心情很翻湧：“我怎麽就有妳這麽個不靠譜的爹？”
　　“牛逼妳就回爐重造，我壹點不傷心。”果爸跟李果針鋒相對，根本沒有壹丁點難為情：“我當時只是覺得小丫頭很可愛，妳是沒見她當時的那個眼神，萌翻掉了。”
　　“妳這麽大年紀，能不用這麽低齡化的詞麽？”李果揉了揉鼻子：“我都不用了。妳繼續。”
　　果爸惡狠狠的看了李果壹眼：“我當初就後悔沒把妳射墻上。”
　　“後悔了吧，沒機會了。”李果非常得意的哈哈大笑：“快點說，我還等著聽事情的前因後果呢。”
　　果爸把壹個空罐子扔到了壹邊，然後大拇指互相繞著：“可沒想到，居然撿回了這麽個邪門的玩意。”
　　“爸，妳說誰邪門？”百合的聲音淡淡的飄來，還不得李果回頭，他突然感覺背後有兩團大大的軟軟的東西貼在了上頭，而百合身上的香味也壹絲壹縷的傳來：“這叫緣分。”
　　“去去，壹邊玩去。”果爸朝百合揮了揮手：“這男人在說話呢。”
　　“不走。”百合勾著李果的脖子：“沒什麽我不能聽的。”
　　而就在這時，小新妹子撲騰撲騰著跑到百合這邊，拽著她的褲腰往外扯著：“走走……帶我去探險，剛才小葵發現個好大好大的洞。”
　　百合楞了楞，為難的看了壹眼小新，並在秘密和女兒之間選擇了很久，最後壹咬牙壹跺腳，站起了人，把小新往懷裏壹抱：“走，我們去探險。”
　　看著百合的走遠，果爸才繼續說著：“妳爺爺當時壹看我把她給抱回來了，當場就毛了，讓我殺掉她。”
　　“怎麽可能。”李果揮了揮手：“別鬧了，管她是什麽，就是條小奶狗兒我都下不去手，何況是個漂亮小丫頭。”
　　“就是啊，我當時也這麽說的。”果爸揉了揉鼻子：“這人啊，就是會有感情的。跟那幫修仙的畜生壹樣，那當人還有個球意思。”
　　“妳就不怕天打雷劈，那修仙的可是妳老子我爺爺……”李果搖著頭：“妳註意點行麽。”
　　“妳爺爺修個屁仙……”果爸呸了壹聲：“他好幾個小老婆，還當我不知道。妳奶奶可是唯壹壹個青城女劍仙，脾氣爆的跟TNT似的，要不是因為生妳姑姑的時候傷了元氣，去的早了點，八成妳都看不著妳爺爺了。”
　　“啊……還有這麽壹段呢？”李果瞪大了眼睛，悄悄的問：“妳有沒有小老婆？沒事，妳說實話就是了，我保證我說出去。”
　　果爸壹聽，頓時抿嘴，閉口不答，轉了好幾個彎才繼續說道：“說到這修仙的畜生啊……”
　　“用妳們中國的壹句話來說，妳這是在欲蓋彌彰。”但丁大叔表情很嚴肅：“妳難道忘了娜塔莎了麽？”
　　娜塔莎……非常蘇聯的壹個名字，算算時間。嘿……估計還真是個蘇聯妞。
　　“哦！”李果立刻從石頭上蹦起來，指著果爸大聲喊道：“妳吃野味！媽！媽！老娘！”
　　果爸二話不說，壹個箭步蹦上去，捂住了李果的嘴：“我掐死妳……妳這小畜生。”
　　而這時，果媽端著壹個盤子走過來，看了打打鬧鬧的李果父子倆，眉頭壹皺：“兩個人加起來七八十歲了，不要跟小孩壹樣好嗎？註意身份。”
　　“知道了……”果爸馬上像小孩似的承認了錯誤，然後朝果媽揮揮手：“妳去玩吧，去吧……去吧……”
　　雖然果媽感覺有些怪怪的，但是介於自己老公壹直是這個德行的，所以她也就沒往深處想，只是轉過頭慢慢朝姑娘堆裏走了過去，繼續烤起了雞大腿……上面抹魚子醬，燒得劈啪響。
　　“小兔崽子……妳是坑爹啊。”果爹都氣得炸毛了：“有妳這樣的沒？出爾反爾，小心我家法處置。”
　　“處置啊，來啊。”李果絲毫不以為意：“到時候我媽問妳為什麽打我，我就說妳包小老婆讓我發現了，要殺人滅口。”
　　“好吧，妳贏了……妳老媽是牡丹哎，我真的會被弄死的。”果爸抹了壹把腦門子上的虛汗：“非常暴躁……”
　　“那就看妳表現啦。”李果奸笑著看著自己老爹：“別說我沒提醒妳。”
　　“妳還真是沒大沒小了是吧？”果爸撩起袖子：“信我揍妳麽？”
　　“信……”李果點頭：“可妳有把柄在我手上啊。”
　　“好吧……”果爸嘆了口氣：“我跟娜塔莎私奔過，她是格魯吉亞人。”
　　李果吧唧了壹下嘴，心情好極了……
　　“然後被妳爺爺抓回去了。”果爸頓時滿臉滄桑：“所以我壹直就很反對獨裁，反對專政。”
　　“然後呢……”李果嘆了口氣：“棒打鴛鴦啊……難怪妳現在扭曲到讓我娶了這個娶那個……”
　　“這不是扭曲啊，兒子。”果爸突然表現出壹種豪光萬丈的感覺：“妳是我生命的延續，我未完成的夢想……就交到妳肩膀上，爹的夢想兒子實現，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麽？”
　　但丁大叔冷哼壹聲：“妳是我見過的人裏，第壹個把無恥說得這麽光明正大而且引以為豪的人。”
　　“接著上頭，後來妳爺爺壹直逼我殺掉然然。”果爸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天生反骨，死都不從。然後他老人家在妳出生之後，就開始親自派人暗殺然然……我當時就毛了。”
　　說著，果爸壹抹嘴，氣勢洶洶的指著自己：“妳知道老子是蜀山第壹高手對吧？”
　　李果壹楞：“然後妳就殺了……自己人？”
　　“沒。”果爸搖頭：“我就讓妳老媽和我配合，給妳下了九百九十九道半的咒術陣法封印，把妳、鎖妖塔的魂、然然三個人串在了壹起。妳爺爺殺然然就是殺妳，而且有鎖妖塔，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果爸越說越起勁：“然後我再把九歲的然然送到德國，送給軸心帝國的遺老遺少。那幫人其實已經得到了世界軸心，只不過希特勒沒等到那壹天而已。他們雖然把然然訓練的有點變態……但是我覺得這比讓她丟掉小命要強。”
　　“然後妳就讓我像傻×壹樣的活了二十多年……對麽？”李果把牙咬得咯吱響：“這是我親爹啊……”
　　果爸晃著手指頭：“因為我知道，妳和然然是宿命的相遇。這是逃不掉的，這壹世不能相遇，下壹世還會相遇。妳如果不解開這個結，妳總有壹天會永不超升。”
　　“佛家理論裏的，無間地獄。”但丁大叔當旁白當得那叫壹個爐火純青：“無休止的repeat。對不起……那個詞我沒辦法用中文表達。”
　　李果想了想：“應該是輪回。”
　　“所以，我寧可讓妳這輩子把事了解。”果爸哈哈壹笑：“再怎麽說，妳這輩子還有個牛逼的爹。萬壹來生，妳爹只是個掏大糞的。妳不就抓瞎了麽？”
　　李果捏住下巴仔細的想了想：“我希望下輩子妳還當我爹，然後我爹是個掏大糞的。”
　　果爸臉都綠了，沈默了好壹陣子才說：“那我就壹輩子不生孩子，生了也扔到糞桶淹死。”
　　“繼續說吧。”李果呵呵壹笑：“下輩子還遠著呢。”
　　“還說什麽？就因為這事，妳爺爺把我給逐出家門，終生不得以家主自稱、位置直接傳給妳，蜀山掌門的位置也不給我，也直接給妳……”果爸深呼吸壹口：“我就這麽被李家遺棄了，差點就把族譜給我劃掉了……劃了那個，我都不用等下輩子，這輩子就得去掏大糞。”
　　李果含著雞翅膀眉頭皺了皺，含糊不清的說道：“妳不也跟尿素打壹輩子交道了麽，妳以為我不知道尿素什麽味道？”
　　“我說，妳能不能別我說壹句，妳就頂我壹句？”果爹當場就毛了：“這是叫吐槽吧？妳不吐槽會死啊？”
　　“好……妳說……”
　　果爸把煙頭扔進篝火堆裏：“我替妳受了天罰，最多只能活到六十歲。”
　　李果當時腦子就是嗡的壹聲響，然後嘴巴開合了兩下，但是怎麽都說不出話。
　　“其實我對生死看的很淡。”果爸笑著：“當然，我會努力的多活幾年。但是甲子大限那天，如果過不去，就真過不去了，百分之五十吧。我才五十不到，時間還長呢。”
　　“我跟妳說這個，其實……”果爸重重的拍了拍李果的肩膀：“兒子，妳爸老了，再也護不動妳了。以後的路，妳好好走。”
　　李果低下頭，淡淡的嗯了壹聲。心理亂成壹團……他到現在為止，始終覺得自己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突然聽到果爸說這些話，就好像看到了壹個癌癥診斷書似的。雖然李果也早就看透了生死，但是生死和離別……李果向來都是分開兩部分來看的。
　　“爸……”
　　果爸晃了晃手指頭：“別讓妳媽知道，如果我真的抗不過六十大限，妳好好照顧妳媽。沒事多回來吃吃飯，我不求妳飛黃騰達，只要妳好好活著，任何時候都別忘了，妳現在才是家裏的頂梁柱。”
　　“嗯……”李果聲音很輕：“有什麽辦法沒？”
　　果爸聳聳肩：“管他娘的呢，反正早死晚死都無所謂，但是我死前妳得讓我抱上孫子。”
　　李果壹點頭：“保證完成任務！”
　　而果爸看向但丁：“耗子，當初咱們也就跟他差不多大吧？”
　　但丁呵呵壹笑：“我最大，娜塔莎最小。”
　　“娜塔莎現在在幹什麽呢？”
　　但丁斜著眼睛看了看天空：“當奶奶了吧。很久沒見了，妳知道的，蘇聯女人結婚之後的身材……”
　　果爸吧唧壹下嘴：“還是讓我記著十九歲的她吧……”